債

最近開始看一部日劇，劇名是「金錢戰爭」。看了大概不到二十分鐘，忽然心有戚戚焉的感覺。


這部戲大意是，一位正要大展鴻圖的有為青年，在將要與富家千金結婚前夕，男主角才發現他爸爸在各大金融機構、地下錢莊欠了很多債，老爸已經跑路了，卻留下一工廠尚未拿到薪資的員工、和一天到晚上門的債權人。由於男主角是擔保人，所以只好負起還債的責任。他的存款雖然全部用來還債，但是只不過是杯水車薪，根本解決不了大部分債務。在其他合法金融機構也不願意借貸給他的狀況下，面對接踵而來的討債人，他只好開始打電話向周圍的朋友求援。

很普通的八點檔劇情，接下去不外乎男主角被踢出現在的主流公司、女朋友也跑了、房子車子都沒了、成了名副其實的窮光蛋（更慘一點的可能流落街頭）、朋友同事們唯恐避他不及。。。。過了一段黑暗低潮期，然後他可能意外被什麼高人看中，或是在某個場合展現他過去特有的才華，從谷底翻身，重新拿回他過去的榮耀。

這樣的日劇，大概看個十分鐘我就會換片。如果男的俊、女的俏，可能看完一集。這次沒有馬上換片，因為看到有一段是這麼演的：男主角的媽媽求男主角想想辦法，不然工廠的員工沒領到薪資無法養家；下游工廠沒拿到出貨也將面臨倒閉危機，這種連鎖效應的後果不堪設想，所以男主角怎樣也得扛下來，並且把最緊急的錢先發出去。

這讓我想到過去兩年當學校教務的日子。沒做過這工作的人大概不知道，這工作最怕的就是老師臨時請假，而且是前幾天，沒有時間讓我找人、做課程交接。如果是生病還可以理解，但是這兩年碰到的臨時請假，沒有一次是病假：不是學校課業太忙、家人來訪、出差。。。
有時候還碰到三、四個老師同時請假。

除此之外，老師受了氣（家長、學生或是其他人）請我立刻找人，或是不滿學校政策而臨時請假。。。反正各種理由都有，那時候我也必須打電話四處求援，由於時間太短，很少有人願意接下這種臨時要求，這時候我就必須親自上陣。有次我手邊的代課老師已經上場了、我也準備代另一個班級，馬上又有老師打電話來說要請假。當時，我幾乎要哭著找媽媽了。

但是哭也沒有用，眼淚擦乾了還是得繼續打電話找代課，不然課就要開天窗了。這個時候願意來代課的老師就像劇裡願意借錢的朋友；老師們要是沒辦法盡教學的職責，我這個教職員保證人就得負起責任–我們欠家長的學費，學生要見到有老師來上課，就是這麼一回事。不然就等著討債人上門，不是一、兩個，是一整班，還會賠上學校的名譽。

我沒有什麼強硬後台也沒有智慧，不過這兩年來，拜這個職務之賜，勇氣倒是增加不少。作為一個平凡的家庭主婦，這是一個很難得的人生經歷。當初不曉得怎麼就背上了這一身的債，即將卸任，這種無債一身輕的感覺實在美好。

向他人借錢，那是有意識的舉債；很多時候，做人會莫名其妙的就背上了債。既然債來了，那就拚了命去還。當你盡最大的誠意去做，什麼債都還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