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的個性

昨天去中文學校，閒暇的時候跟一位朋友聊起孩子的事情。由於兩家都有年齡相同的女兒，加上女孩們是長年的好朋友，於是我們有不少共通的話題。

事情的起頭是，對方的爸爸提起他的女兒因為課業壓力大，上個禮拜在學校哭了出來，他說我的兩個女兒馬上安慰他的女兒，告訴她有事就跟她們說。對方的爸爸原意是讚美，我聽了當然很感動，但是沒有聽到女兒們提起這件事，於是在開車回家的路上，問起了她們這件事。

「聽說＊＊＊上個禮拜在學校哭了，有這回事嗎？」我看著車上的照後鏡，對鏡子中的女兒們問。

「。。。。。有嗎？我不記得了。」大女兒看著窗外回答。

「有啊！她的爸爸跟我說，你們還很貼心的安慰他女兒。」我又瞟了照後鏡一眼。

小女兒投來一個敵意的眼神說：「我不想無禮，但是你不覺得你是在打聽人家的隱私嗎？」

她接著連珠炮的說：「為什麼這對你這麼重要？你老是要探聽我們的事情！」

我先是嚇一跳，趁她還沒吐出其他話，或是我抓狂之前問她：「你這樣說話不叫無禮嗎？我只是問你一個問題，你的態度可以這樣壞？」

「我只是說，我們朋友之間的事，對妳有那麼重要嗎？」她轉過頭去，丟下了這一句。

我知道小女兒早熟，念幼稚園的時侯，班導師就跟我說過：「你這個女兒很不一樣。。。」

幾年後有位朋友也跟我說過類似的話，我問她原因，她回答：「我也說不上來，看她的眼神感覺的。」

前幾年我只當她伶牙俐齒，後來則認為她的叛逆期來得較早，但是被她這麼直接一嗆，我的火氣也上來了。

「妳有天要為妳這張嘴付出代價的。」我又氣又傷心地接著說，

「我治不了妳這張嘴，總有人會治的了妳的。」然後是一陣子的沉默。

大女兒試著緩頰的說：「媽媽，所以妳已經知道了，只是要跟我們確認是不是？」

兩個女兒從小就是完全不同的個性：大女兒從來不曾頂撞長輩，跟外公走路，會主動拿外公的外套；同學偷她的文具，她只當他們是「不成熟的孩子」；小女兒則動不動教訓同學，現在還爬到我頭上來，把我氣得七竅生煙。奇怪的是，小女兒只聽她姊姊和她爸爸，這隻猛獸在他們倆面前就乖了。

長到這麼大，發現人的個性真是從娘胎帶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習性，要改變這個根，非常困難，但是變本加厲的例子倒是不勝枚舉。唯一的方法是不停的自省，有一天想通了，自己就會改，但是要去改變另一個人，那是絕不可能的，只有徒增衝突和傷心傷神。

對小女兒說的雖然是一時氣話，但是其中自有道理，只是被治的，也許是我這八卦的個性，因為她說完後當天晚上就忘了，我還氣得不願意理她。不是有人這麼說過：會困擾你的，就是你的功課。

我從來不想要改變任何人，對孩子也是如此，而且我自己有很多地方需要改進，不為任何人，只為自己有個寧靜的下半生。希望下次我再聽到類似的話，不是氣急敗壞的說這些情緒性的字眼，而是很有風度地回答：「我很抱歉妳覺得隱私被侵犯了，但是妳的態度可以溫和一點。」

能說出這樣的話，我想我的劣根性必定出土一半了，到時候，還真得感謝我的小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