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課題

今天是女兒們開學第一天。過去的整個暑假，她們每天睡到自然醒，平常有時限的電腦，也在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下卯起來打。為了避免開學症候群，一個禮拜前，就提醒她們，暑假功課要檢查，看有沒有漏做的，所有科目的文具用品，除了午餐，也都買好放在書包裡，只等開學那天早上，輕輕鬆鬆的上學去。

一大早，女兒的鬧鐘在六點十五分響了，她如往常上學的日子，起床準備。我開始切麵包，熱豆腐湯。只聽見她在房間裡叫了一聲。「怎麼了？」我跑到她房間問。她臉色慘白的說：「我剛剛才發現，數學作業有一本沒做完…」當下我忍住脾氣，一是現在罵她也於事無補，二是我不想搞壞一天的心情，畢竟現在才早上六點！「先去吃早飯，吃完有時間再做。」平靜地說完這句，但是我可以感覺到，心裏的火氣慢慢地上升。她草草吃完後，趕緊跑回房間做剩下的半本作業。到了七點二十分，我提醒她該出門等校車了，她從房間急急忙忙地跑出來，穿上鞋子出門。過了十分鐘，聽到她回家打開大門的聲音，我跑到窗邊看，校車在街角的另一頭，呼嘯而去。「我…忘了帶校車證…」她囁囁嚅嚅的說。那股火氣此時要衝破腦門了，我拿出車鑰匙，不發一語地出門。她跟在我後面，不停的道歉。但是這時候，只會讓我更生氣。「不要再說對不起了，這些都是可以避免的，我不是氣要開車送你上學，我氣的是，一個禮拜以前…」忽然講不下去了，因為我最討厭的話就是：「早跟你說過…」，而那失控的聲音，更是我向來厭惡的。「你自己跟老師解釋。」我冷冰冰的說。

回到家，看到老公正在吃早飯，我忍不住的抱怨起來。他不發一語地聽完，「妳可以處裡得更好的。」他很平靜地說。「下次換你來試試。」我情緒化的丟出一句，轉身離開。當大家都上班上學，只剩我一個人在家，忽然想起Sylvia Browne 在 「天堂之旅」寫過：「每個人來到人世間，都有些課題要修。例如耐心，是人間難得的美德，要把這主題修成正果，需要不只一世的轉世。因為這是一個很困難的主題。」

我想，今天這個測試，我是失敗了。這個主題難修的另一個原因是，除了脾氣好，有修養，最重要的是要有智慧。當我不知道如何處理突來的狀況時，生氣變成了最直接的反應。而大吼大叫，或是冷冰冰的態度，對事件並沒有任何幫助。之後對老公說的那句無的放矢的氣話，更是傷了我們之間的感情。簡簡單單的一個事件，就可以測出我的能耐，這麼不堪一擊。

我無法確定，下次再遇到類似的情形，能不能和顏悅色地跟女兒說：「沒關係！」。不過既然我的脾氣、修養和智慧都不足以應付，也許我會對她說：「那妳告訴我要怎麼辦吧！」這個答案，不知道能不能過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