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形醫院之旅

幾年前回台灣的時候，可能太久沒回去，水土不服，臉上突然青春痘大爆發。先去皮膚科看醫生，打針拿藥，好幾次都不見成效。


「妳這是賀爾蒙的關係啦！」醫生看到我又來報到的說。
我發現只要醫生沒辦法解決的毛病，他們就會說這句，有時候把賀爾蒙這詞換成「體質」或是「遺傳」。總之不是我醫術不精，是妳的身體先天不良。後來長得實在慘不忍睹了，「妳要不要去試試雷射？」有天嫂嫂問我。
她有些朋友會定期「進廠維修」，於是她對這方面的消息知道得不少。
「好啊…」看著鏡子裡，坑坑疤疤的臉，什麼方法我都願意試。與醫生諮詢了幾次，開始了我的整形醫院之旅。

老實說，除了雷射那種像拿條橡皮筋，在臉上彈的感覺之外，我倒還不抗拒去那享受。每次上手術台之前，先把衣服換成寬鬆的袍子，然後坐在候診室，邊喝咖啡邊看雜誌。做完之後，訓練有術的護士，態度可親的請妳到隔壁的房間，進行例行的按摩。如果客人不多，按摩的時間有時長達一個小時，從臉、肩膀、頸，再做個熱敷。從診所走出來，有整個煥然一新的感覺。

就在我的療程快要結束的時候，有天小護士邊按摩邊說：「姊姊，妳長得那麼美，可惜臉上的法令紋太深了…」。她大概有業務的壓力，所以我耐心聽她說下去。
「還有妳眼角的魚尾紋也可以辦妳消除喔！」她開始找我臉上的細紋。
「喔！我考慮考慮。」這是最一般的拒絕台詞。
「妳現在做，我們會給妳優惠，再送妳水氧酸按摩喔！」她甜甜地說。
「天知道那是什麼東西？」我心裡想。
走出診療室，當我準備換衣服的時候，聽到隔壁房間的護士，建議她的客戶，如果現在做個拉皮，可以給她六折。當那客戶走出來，我差點兒下巴要掉下來；她看起來不到三十歲，臉蛋美的無懈可擊，如果這樣美的臉都挑得出毛病，那我的臉不是整張換掉比較快？
我跟她一起回到諮詢室，聽到服務她的護士說：「妳先前的鼻子，加上開眼頭，所以我們這次給妳的價錢很好喔！」那女孩預定了下次拉皮的行程。
就在我喝咖啡，翻雜誌的時候，一位中年婦女，頭髪包著白毛巾，身上穿著手術袍，走過來坐在我旁邊。
「小姐，妳是來做什麼的？」看起來她在等療程。
「我來做雷射除痘的，妳呢？」我反問她。
「我來做3D 拉皮的！」她接著說：「還有脈衝光。」
我看了一下釘在牆上的價目表：3D拉皮—十六萬。
「妳看我像幾歲？」她咄咄逼人的問我。
根據一個懂女人的朋友說：「猜女人的年紀，一定要比她看上去的樣子，再減個十歲就對了！」
「妳頂多四十歲吧！」我看了看她的臉說。
「什麼？我已經四十七了！」她很高興的接著說：「女人就是要提早保養，我建議妳該做個3D拉皮，我會幫妳跟醫生講價的！」
她的十六萬，讓她看起來跟她的年齡蠻符合的，也許之前她很顯老態吧！但是如果要我花十六萬，除非讓我看起來像十二歲。

走出整形醫院，第一次注意到鏡子裡的我，真的有護士說的法令紋。才明白為什麼這麼多人，前仆後繼地回整，他們已經夠完美的外表。醫院的護士，她們只是在做她們的工作，所以她們必須要把我們身上任何的不完美，在顯微鏡下放大。至於我們，真正擁有這個身體的主人，其實沒有那麼需要改變；而那整形完的效果，有沒有那麼神奇，就看你相信的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