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的宿醉

前天是小女兒的生日, 往年都是從外面買食材回來做壽司趴. 今年想換個口味, 於是決定改吃法國菜. 到了餐廳才發現星期一是他們的公休日. 於是我們開到附近的一家日本餐廳, 人又多到不行. 後來決定去一家吃到飽的中餐館.


以前老公膽固醇過高, 所以我煮的菜不是清蒸, 就是水煮. 非要用到油也是薄薄的一層, 食物不會黏鍋就好. 油炸根本是萬萬不可. 葷菜除了魚以外, 就是雞胸肉和火雞肉. 每次吃飯, 他一看到那些乾澀的肉就皺起眉頭. 所以當老公看到吧台上久違的牛排時, 完全忘了膽固醇這回事.
我想, 難得來就別他的掃興. 但是吃到第三盤, 我覺得他需要被提醒一下了.
" 你肉會不會吃太多了?" 他正在吸一塊肋排上的汁.
" 我覺得我挺好的. " 意思是要我閉嘴. 他切下一塊略帶血腥的豬排.
又過了幾巡, 我開始拿甜點. 剛剛起身來吧台的時候, 明明老公也一起來的, 可是這回怎麼不見人影了? 我四處看, 在主食部門找到了他.
" 你......怎麼還在這兒?" 我感覺他的膽固醇指數往300 直飆. 他正在把一隻炸蝦放進盤子.
" 這是剛拿出來的! 看還熱著呢!" 除了炸蝦以外, 盤子裏還有剛出爐的烤鴨.
吃完飯, 他很滿意的擦擦嘴, 說:" 這好像是我的生日喔!" 他笑得真的像個壽星. 看到他油亮的嘴唇, 不知怎麼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第二天早上起來, 我們準備吃早餐的時候, 老公臉色陰暗的坐在餐桌前.
" 我沒什麼食慾, 妳們吃吧!" 他起身離開. 我想他可能昨天晚上吃太多, 還沒消化完. 晚上回到家, 他還是沉著一張臉.
" 別給我飯, 我喝點湯就好了." 我看他把湯裏的一塊雞胸肉挑出來, 放在盤子上.
" 你是不是生病了?"  我問.
他悶悶的不說一句話, 過了一會兒才開口.
" 我一整天頭痛得好像要爆開, 全身重得不得了, 胃也不舒服." 他皺著眉頭說.
聽起來, 他像昨天混著威士忌, 白蘭地和啤酒喝了一晚的症狀. 第二天他請假在家, 情況還是沒有改善. 到了下午, 他忽然跳下床, 跑到外面院子, 開始除起草來. 兩個小時以後, 看他滿身大汗的進來, 拿起他合氣道的制服.
" 我去運動運動, 晚飯別等我." 他擦了擦流到下巴的汗, 拿起車鑰匙走了. 晚上九點多, 我聽到大門打開的聲音.
" 我回來了." 他大聲的說. 臉色恢復了以往的紅潤.
" 你感覺好一點了嗎?" 我邊熱晚飯邊問. 他好像從下午就沒坐下來過.
" 不知道為什麼, 從昨天早上我就覺得不對勁. 全身懶洋洋的, 四肢無力. 流了那麼多汗以後, 我感覺身體的毒總算都排出去了." 他回答.
 聽著他中氣十足的聲音, 應該是沒事了.
" 那你還要吃晚飯嗎?" 我問.
" 當然, 我一天都沒吃東西!" 他拉開椅子坐下. 拿起筷子, 挾了一塊雞胸肉, 滿意的放進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