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車的回憶

從小學三年級到高中, 我一直都是坐公車上下學. 那時候的社會比較純樸, 女生通常就是跟著家裏的姐妹, 或住附近同一個學校的玩伴一起搭公車. 早期每輛公車上都有一個車掌小姐隨行, 漸漸的, 司機取代車掌小姐的職務, 不但開車也兼收票.



那時捷運還沒有啟動, 計程車也不是一般人天天坐得起, 於是公車幾乎成了惟一的交通工具. 記得每到交通顛峰時間, 頭幾班公車擠不上是常有的事. 就算擠上車了, 也是每個人前胸貼後背, 旁邊的人喘口氣都會噴在你臉上. 那時開我們那條路線的司機不知道是因為趕時間還是性子急, 常常油門和煞車都踩得又急又兇. 車上人多還好, 反正已經擠滿了,沒有空間可以倒. 倒了也不疼, 因為到處都是人肉枕頭讓你靠. 記得有一次跟我的女伴一起搭車, 當我們聊到好笑處, 司機忽然一個緊急煞車, 我們兩個就跌坐在地上. 那時我們太矮, 根本勾不到公車的吊環, 椅背後的把手又都被佔滿了. 後來我只好抱著旁邊一個男人的大腿爬起來.


因為經常是擁擠的狀況, 於是公車也成了一些癡漢和小偷最愛的地點. 擠了那麼多年的經驗, 我們女孩之間也擠出了心得. 那就是書包要放在裙子前面, 手拉吊環的角度要和胸部呈一個直角, 這樣就可以保護妳的重要部位不會被有機可乘.
即使如此, 還是免不了有失算的時候. 有一次放學回家, 那天下著雨. 像往常一樣公車擠滿了人. 我老覺得後面有東西碰我臀部. 想想可能是雨傘柄吧! 於是我往左邊靠, 不久那雨傘柄又來了. 於是我往右移, 馬上那雨傘柄又跟上來. 我愈想愈奇怪, 好像從我一站定, 那雨傘柄就不偏不倚的往我這來. 於是我猛一回頭, 看到一個高中男生站在我後面, 他一手抓著吊環, 一手扣著書包, 根本沒有什麼雨傘! 我往下看到底是什麼在擢我, 嚇得我還沒反應過來, 他就滿臉通紅的跑下車了.


自從捷運啟動以來, 坐公車的人數大不如從前. 因為捷運沒有堵車和誤點的問題. 也不用擔心擠不上去. 即使如此, 有時候我還是會刻意坐公車, 沿路看看我以前經過的風景. 最讓我興奮的是, 多的是空位讓我選. 終於可以輕輕鬆鬆的坐下來, 而不用擔心忽然一個煞車, 或是一隻無來由的雨傘柄.